《血红》004-006
《血红》004 僵尸出现
我继续看着这个陌生人的背影回忆着另一个人。
这时那个人在吧椅上转了个身，背靠着吧台，把目光投向正在演奏的乐队。而在他转身的瞬间，我已经没法再把目光移开了。
闪烁的灯光下，面前这个模糊的身影跟记忆中的那个人完完整整的重叠在一起。
个这世界上真的存在如此相像的人吗？感觉上就像是六年前的他穿越时光来到这里。那种清澈却无法看穿的眼神，那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清冷气质，跟记忆中的那个人都分毫不差。但是，眼前的这个人不可能是他。6年的时间，一个人可以改变得太多了。
那么他是谁？
还没来得急分析脑子里闪过的种种可能性，我看见他离开了座位，跟上了刚刚从他身边经过的一对男女，从后门出去了。在他经过我旁边的时候，我再一次惊叹，竟有如此相像的人！
于是我跟在了他后面。
经过一条窄窄的员工通道，推开门就是酒吧的后院。院子里堆放着货物，有几个手推车和几个垃圾箱却没见一个人影。
这么快？！
推开院子虚掩的铁门，我走进一条阴暗小巷。又转了个弯，我在树丛里看见了那个少年。他正蹲在地上察看着什么。稍稍的又靠近了一些，我才发现地上躺着刚刚的那个女子。
该死的！偏偏在这个时候手机响起，我想挂断已经来不及了。少年立即起身后退了两步，然后我看见他动作敏捷的好像猫一样窜上了墙头，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他倒底是什么人？竟然有这样的身手！
一边接起电话，一边走过去察看地上的女子。
“鸣哥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去接你啊？喂？说话啊？”
“我在酒吧，你过来吧，顺便帮我报警。”
“出了什么事？”
“又一个女的死了，跟之前一样。刚刚发现的。”
挂断电话，我仔细察看尸体。死者睁着双眼，体温尚存，颈动脉处有两个小洞，却没有血流出，周围也没有一点血迹。从酒吧出来到现在，时间不超过三分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体内的血抽干，只有僵尸办得到。
难道是……那个少年？
一瞬间我竟不愿相信是他。就因为他像佐助？
另外不能忽略的是同时出来的那个男的。那么很可能他跟那少年一个是凶手，一个是目击者。
负责这个案子的是鹿丸，对于凶手是僵尸这一点他始终持怀疑态度。
“跟你说你还不信！那么根据你的经验，要用什么样的手段才可以在两三分钟的时间内将尸体内的血干净利索的排干？”我反问他。
鹿丸想了一会，反过来问我：“如果真的是僵尸，需要多长时间？”
“十几秒，甚至更短。”
“不可思议。”鹿丸摆一副既不愿相信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你真的都没看清那两个人的长相？”
“没有，天很黑。”我果断的撒了一半的谎，男子的长相确实没看清，那个少年我却看得一清二楚。
为什么我要说谎？
回到家后，我还在一直想着这个问题。就因为那个人长得像佐助吗？
把自己泡在热水里，我痴痴的看着空间里白色的雾气，就像第一次在公共浴室里看到佐助的裸体。
当时也是这样的雾气，佐助在我面前毫无顾忌的冲洗着头发上的泡沫，我却不自知的看得失神。在浴室的迷雾和灯光下，佐助的身体好像会微微发光一样。注意到我在看他，佐助也只是像平时那样瞪了我一眼，然后拧了拧毛巾就出去了。
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所以才会在夏天的周末一起去打篮球。对于当时那种莫名的心动我曾经烦恼了很长时间。就算是十六七岁的青春期少年有时会产生某种妄想，对方是佐助的话也实在是缺乏最基本的合理性。于是我把那些奇怪的想法逐出脑海，继续跟他做朋友。可是在他消失之后，那些想法竟变得现实又鲜明起来。我也曾经发誓一定要找到他，我也努力的尝试过去找他，可是没有一点线索。这个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佐助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在他之后，我的朋友竟越来越多。而我却好像是他唯一的朋友。其实我也时常怀疑佐助他究竟是不是真的把我当朋友。对于他，我了解得太少了。
本来大家都讨厌我的，因为我总是做出让人讨厌的事，扰乱课堂，戏弄同学，顶撞老师……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做那种事，但是好像除了那些就没有别的事可做。后来佐助好像不经意似的说了我一句“不觉得无聊吗”。
不觉得无聊吗？是呀，我是很无聊啊，而且很讨厌！不管我怎么做，不管我做什么都一样被人无视的感觉真的再讨厌不过。可是当我注意到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也一样没有朋友的时候，心情竟变得复杂起来。
那年，从来不参与集体活动的他竟然报名参加了校际运动会。他上交报名表时我清楚的看到了他向我投以挑衅的目光，于是我接受了挑战，也第一次参加了集体活动。只可惜在个人积分上我还是输给了他，他是第一名，我是第二名。那时候，我第一次受到了老师和同学的称赞和认可。我周围的世界开始一点点的改变了。
我开始每件事都跟他争，可是就算是我超过了他，也还是输给了他漫不经心的态度。我彻底被他改变了，从过去做什么都不上心变得事事都争强好胜，而我眼中的对手只有他。直到我们进了篮球队，才由过去单纯的竞争关系变为竞争加合作的关系。我们终于成了一起在球场上挥洒青春和汗水的朋友。
我的生活第一次变得充实。
他的脸上第一次展露出笑容。
《血红》005 跟踪
那个晚上，我想了很多关于佐助的事，几乎把跟他相处一年多的时间里发生的过事一一回想了一遍。直到再次坐在那间酒吧里，看到那个貌似佐助的少年座在跟昨天相同的位置时，我才意识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如果这个少年正是六年前的那个佐助，各种事情联系在一起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是个僵尸，所以六年来外貌都没有改变。为了避免暴露自己的身份，六年前他突然离开。那么，昨晚那件事，真的是他？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就不得不对他出手。
我又开始纠结别一个问题，佐助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是个僵尸，还是在他离开后才变成僵尸的？仔细回想，希望能在记忆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却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事实上，我心里开始乱了，已经没法很有条理的思考问题。只能看着少年的背影，任思绪混乱的飞转。
直到酒吧快关店的时候，那少年才离开。我决定跟踪他。无论如何，首先要弄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
已经快到凌晨两点，街上已经萧条了不少。那少年出了酒吧一直步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在后面尾随。离开商业街，路上基本没什么行人，我跟踪得也更加小心。走了大约20分钟的路，少年拐进一片高档住宅区。走到一座看起来很新的房子，少年拿钥匙开了门，屋内随即有灯光亮起。
我站在路边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透过院墙的镂空，可以看现客厅内的光景。少年脱下那件黑色衬衫，进房间换了件无袖T恤，然后接了个电话。随后开了音响，从外面听不到播着什么样的音乐。他看了下时间，之后开始侍弄窗台上的盆栽。
看起来他是一个人住，为什么这么晚了他还不睡？
正想着，有一个人走向这座房子。是一个染着火红头发打扮时尚的女孩子，手里提着个像是蛮有份量的纸袋。她刚走到门口，还没有敲门，少年就从里面为她开了门。我看见红发的女孩在客厅里跟她说了几句话，就提着纸袋进了厨房，少年也跟着进去。
那个女孩是谁？是他的情人吗？这么晚还要过来？可是看两人交谈的方式并不像是情侣。突然，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果这个少年真的是僵尸，那个这个女孩子很可能是他的猎物！说不定在他们进厨房的这一两分钟就已经……
我头脑一热就来到了他的门口，抬手刚要叫门，才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还什么都没搞清楚，这样叫开门也太冒失了。可是如果事情真的如我想的那样，或许现在还来得及救她。
就在我在门口犹豫不决的时候，门突然开了。开门的是那女孩，我一紧张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我，其实……”
女孩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不是很友好的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下。
“进来说吧。”
“！”难道他已经知道我跟了过来？
少年正在喂水族箱里的鱼，知道我进来了，也没忙着回头。女孩示意我随便坐，自己又进了厨房。
我没有坐，仍站在原地。他回头瞟了我一眼，又继续专心喂鱼。
“怎么不坐？”
就连声音都跟佐助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这句话我没有说完，因为我不知道后面应该问“你到底是不是佐助”，还是“你倒底是谁”。
他终于喂好了鱼，转身面向我，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
“你说呢？”
“你真的是佐助？”
“我知道你很惊讶。”
我的确很惊讶，六年过去了，他一点都没有变。这么说来，他真的是僵尸！那么昨天晚上……
“如果你想问昨天晚上的事，那不是我干的，凶手逃了。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AKAI，跟你一样，我也是受到委托在调查这件事。”
“你也在调查？”因为事情跟我想的有些不一样，脑子一下子有些转不过来。不过看样子他很清楚我是做什么的。
“对。有人付钱给我，就只管查出凶手。”
“你是……私家侦探？”
“私家侦探也太土气了吧！”红发女孩从厨房走出来。“确切的说，是赏金猎人！”
“赏金猎人？就是只要委托人付得起酬金，你就什么都会为他做？”
佐助低头想了一下说：“原则上，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事我不做。”
虽然眼前这个人让我有些不认识，但我肯定他就是佐助。我有太多疑问，想知道为什么六年前他突然离开，想知道六年过去了为什么他还一点都没变。可是来得太突然，我竟不知道该怎么问起。最后，我给出了一个提议：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合作吧！”
他笑了笑，然后直接拒绝了我。
“不好意思，我喜欢单干。现在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么多。很晚了，香磷，送客。”
《血红》006 僵尸的咬痕
回到家已经快三点，洗了澡，爬上床，就一直望天花板直到天光放亮。
我在想佐助。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象过某一天跟佐助重逢时的情景，但从没想过会是这样。
虽然不能肯定他是僵尸，但他绝对不是个普通人。他说之前犯案的不是他，这不像是在说谎。但是，他也没有说出全部真相。他说现在能告诉我的只有这么多，那么很显然，他还对我隐瞒着什么。现在不能说，将来他会告诉我吗？还有那个叫作香磷的女孩子，她又是谁？难道她也不是普通人？
我继续天天守在酒吧，佐助也在。我故意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他却装作不认识似的。后来我主动找机会跟他谈话，他却以妨碍他工作为由拒绝我。六年后又见到他，天都知道我有多想跟他好好续续旧，可是他对我就好像对一个陌生人。我不再招惹他，开始每天抢占他旁边的位置，他照旧对我视而不见。有时我会自讨没趣的说些无关紧要的事，当然他不会理我。我面前的饮品每天换了又换，而他面前总是一杯香槟，却没见他喝过。而这一点更加重了我对他的怀疑。我问过他一次为什么点了却不喝，他果然没理我。
这些天佐助一直在我的视线以内，酒吧里平安无事，我却开始不安起来。事实上，这些天我是在监视他，在没找到其它的怀疑对象之前，佐助的嫌疑最大。虽然那天晚上我没有亲眼看他行凶，可是现场只有他一个人，在我赶到之前他有足够的时间吸干一个活人的血。
佐助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接起来也没说什么，对方几句话之后他便挂断电话往外走。我刚想叫他，自己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是鹿丸。
“什么事？”
“鸣人，你马上过来一下，有东西给你看。”
“这么晚了你让我看什么？”
“尸体。”
我走出酒吧的时候，佐助正好将车子停在门口。
“反正同路，上车吧！”
这差不多是他第一次主动跟我讲话。
“没什么好奇怪的，警方偶而也会跟我这样的人合作。”
这是路上他跟我讲的另一句话。
见到鹿丸，他看着我身旁的佐助问是谁。佐助只是拿了张名片之类的东西给他看。
“是这个人叫我来的。”
鹿丸就没再多说，带我们去了鉴定科。
“两俱尸体，一俱是昨天下午发现的，在一个仓库的地下室。另一俱刚发现不久，在海上。死亡时间大概是三四天前，血被抽干，颈动脉处有两个血洞。你怎么看”
“很显然是僵尸。可是你不信”
鹿丸听了我的回答表示很无奈，“你就打算让我在交给上面的报告里这么写吗？”
“那可是你的事，我只管抓僵尸，不管什么写报告。”
佐助还在仔细的查看尸体，并没有发表意见。后来鹿丸问他他才说。
“这不是同一个僵尸干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没想到他竟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两倶尸体的咬痕并不是完全相同。每个僵尸的咬痕就像指纹一样，会有些微妙的不同。”然后他指着那俱在地下室发现的尸体说：“这跟前段时间在AKAI杀人的僵尸应该是同一个。”
我跟鹿丸凑过去仔细看，两俱尸体的咬痕果然有些细微的不同。如果真的如佐助所说，那么事情就麻烦了。
我们要对付的僵尸不只一个！
可是换一个角度，如果我们要找的那个僵尸真的就是佐助，那么就不能轻信他的一面之词。
出了警局，我自然而然的跟着他上了车。
“你上来干什么？我要回家了。”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说请下车。”
结果大半夜的，他真的把我扔在警局门口。这可真是佐助的作风！记得高中时有一次我跑去看比赛叫他帮我跟老师请个病假，结果他就直接跟老师说我逃课去看比赛了。
等我赚到钱，一定先买车！
今天算我运气好，正好鹿丸下班，顺便载我回家了。
路上鹿丸问我：“那个佐助，你们是搭档？”
“不是。”
“我看也不像。”
“……”
我跟鹿丸是在大学的俱乐部认识的。他这个人，什么事从不喜欢刨根问底，所以跟他相处起来很轻松。可是有时候他的好奇心太过冷淡又往往让人很失望。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