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心制造》004
佐助说的“等”，果然不是一会儿半会儿。午餐档刚过，又迎来了下午茶档，接着又是晚餐档。
佐助始终没有给鸣人“上菜”，而鸣人自己也没有点餐，只是简单要了些饮品。不过这一天鸣人倒也没闲着。作为一个美食圈子的网红，鸣人在店里一坐，立即有不少网友认出他来，甚至不少人点了东西邀请鸣人一起品尝。鸣人一开始还婉言拒绝，后来实在挡不住网友的热情，也只好“敬业”一些。每次有人邀请他品尝食物，鸣人都会先拿手机拍照，认真品尝后也会记下对方网络ID和对食物的印象，方便日后的整理和发布。总之，他这一天等得并不无聊，还交到不少喜欢美食的朋友。
尽管如此，一有空档，香磷就会跑过来陪鸣人坐一会儿，给他打打气，说佐助很快就要忙完了之类的。鸣人倒是并不介意这样等了一整天，表示这是追求者该有的基本素质，香磷由衷地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我说香磷，你不是这么就把佐助给卖了吧？”
水月似呼看出了点门道，而香磷回敬他的又是那句“你懂什么”。
“当然不懂啦，你不是早就宣称谁敢打佐助的主意就是你的敌人吗？现在怎么一个劲的把佐助把鸣人那推？你转性了？”
这了这话，香磷突然走到水月面前，一只手撑在水月身后的墙上，盯着水月的眼睛说：“不要小看我香磷！要知道，把帅哥留给帅哥，才是一个资深腐女的终极奥义！”
终于过了晚高峰，香磷看到佐助做完了手头的订单，也终于开始托着下巴开始考虑拿什么东西来招待鸣人了。佐助思考的时间似乎有点长，一旁偷偷观察着的香磷自然是急得不行，可是看到佐助这么认真的样子，也是让香磷激动不已。最后，佐助勾起嘴角轻笑了一下，于是拿定了主意，走向冷藏柜。
几乎到了打烊的时间，店里的客人也快走光了，鸣人终于看到佐助端着托盘走向他的桌子。佐助会亲自给他上菜这件事让鸣人有点惊讶，然而让他更惊讶的是佐助托盘中的那碟绿色透明的不明物体。
佐助把那碟东西放到鸣人面前的时候，绿色透明的立放体在剔透的玻璃碟子里抖动了一下，堆在其上的不知道是刨冰还是什么随着这一抖塌下来了一些。
“这什么东西啊我说？”
“吃吃不就知道了吗？美食家先生。”
鸣人肯定佐助根本就是在跟他的喜好作对。上学那时候佐助就知道他讨厌青菜，以及一切绿色的食物，今天偏偏上了这么一碟绿油油不知道是果冻还是什么的甜品。不过鸣人肯定这道甜品店里的菜单上是没有的。
佐助在他对面坐下来，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让鸣人更加肯定这是在捉弄他。可是来都来了，反正就尝尝吧，再怎么也是甜品，又不会比青菜更难吃。于是鸣人拿手机认真拍下照片后，拿起勺子在那立方体上挖下一块。
看着勺子里颤抖动着的绿色冻状物体，搭配此时佐助玩味的表情，怎么看都觉得很诡异。鸣人犹豫了一下，才把心一横，把那勺东西送进了嘴里。然而，立即在口腔内扩散开来的清凉苦涩的口感，还是让鸣人忍不住咧开了嘴。
“呜啊——什么啊，这么苦！这也能叫甜品？你耍我呢吧！”
对面的佐助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谁、谁说甜品就一定要是甜的了？你这叫什么表情，哈哈哈！”
鸣人慌慌张张地灌下几口冰水，总算是冲淡了嘴里的苦味。
“这倒底什么东西啊？苦瓜布丁？”
“不全是。你再试试。”
“不不不不不！”鸣人拼命地摇头，又喝了两口水。
“信我的，你再试试。”佐助自信满满地建议道。
其实鸣人真的不想再试一次。他本来就讨厌有苦味的东西，加上这一天被各种甜食娇惯坏了的舌头，刚才那一嘴的苦瓜味真的挺要他命的。可是看着微笑着坐在对面的佐助，鸣人还是拜给了自己，任命地重新拿起了勺子。
再次端详这碟东西，鸣人才注意到，那个布丁好像是夹心的。看佐助这么自信的样子，鸣人恍然大悟，原来玄机在里面！先苦后甜吗？这种味觉刺激果然有创意啊！鸣人在内心感慨了一下，然后拿勺子用力挖下一大块，确保这一勺挖到了足够份量的内芯。
只是，鸣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天真的想法立即就被残酷的现实给打败了。如果刚才嘴里的苦味只是“不好吃”的程度，现在的苦味已经彻底升级到了“无法忍受”的级别。
鸣人只苦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吐又没处吐，咽又咽不下，瘪着嘴憋得脸都绿了。看他这么惨，佐助似乎不忍心再取笑他了，抽了几张餐巾纸递给他。终于吐掉嘴里的东西，鸣人一口气把手边那杯水喝到只剩下冰快。
“你纯心想害死我吧？不是说不全是苦瓜吗？”
“没错啊，外层是苦瓜加蜂蜜，里面才是纯的鲜榨苦瓜汁。怎么样，够味道吧？”
“哪有你这么整人的啊！”
“这不是怕你今天甜食吃太多给你调剂一下嘛。”
佐助说着话向身后招了招手，香磷端来了一杯绿色的冰激凌放在鸣人面前。
“不是吧！还有？！”
“放心吧，”香磷有点同情地说，“这次的是蜜瓜冰激凌。”
解决掉这份香甜得让人感动的冰激凌，鸣人把勺子一丢，终于喘上一口气。
“我说你犯得着这么整我吗？”
佐助扭开脸，却掩饰不住脸上的快意。
突然没有话说了，安静得有点尴尬。香磷收走了餐具就没再过来。已经到了打烊的时间，店里最后了个客人离开后，保洁工人也开始动手打扫了。
“我该下班了。”佐助说。
“一会去找个地方喝一杯吧？”鸣人建议道。
见佐助再犹豫，鸣人补充道：“就当是补偿我一下吧？”
“今天你敢这么整我，就不怕我在网上给你写差评啊？”
酒菜上齐后，鸣人先开始了话题。
“随便。”
佐助满不在乎，可鸣人想，他要是真的发贴子给佐助写差评，那些佐助的粉丝恐怕要跟他没完。不过说实话，这一天下来，鸣人确实尝到了几道颇为惊艳的甜品。一想到那些精致又美味的甜品是出自佐助之手，就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佐助和甜食，简直就像鸣人跟青菜这么不搭调才合理吧？
“我记得，你讨厌甜食来着，怎么就做起了甜品师呢？”
“其实……并不讨厌。”
佐助的回答让鸣人很意外，印象中的佐助一见到甜食就是一脸的嫌弃，这不是讨厌是什么啊？
“过去说讨厌甜食，不过是跟我哥作对罢了。”
“哎？居然是这么回事！真是不懂你们两兄弟，事事都要跟你哥作对，却又总是把超越他作为目标……等等！”鸣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改行当甜品师该不会也是为了跟你哥作对吧？”
佐助迟疑了一下，然后才说：“也不完全是……”
“什么完全不完全？就因为闹别扭放弃前途甘心当个甜品师？”
“所以我当甜品师到底怎么了啊？你们这些人怎么都这样？当律师是事业，甜品师就不是了？”
佐助有点激动，可是鸣人并不是诚心想跟他吵架。只是这件事他实在想不开。当初佐助明明信誓旦旦地为了前途而舍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现在又说为了跟哥哥赌气放弃了前途。就算学生时代的一些想法和决定有很多冲动幼稚的成份，但鸣人还是有种自己成了佐助任性之下的牺牲品的不甘心。
佐助不再说话，喝光杯子里的啤酒让情绪和气氛都缓和了下来。
“我早就通过了司法考试，也拿到了律师资格。所以理论上我已经实现了自己努力的目标。只是……在那之后，突然想换一种活法。”
“怎么突然……？”佐助的话，鸣人听得似懂非懂。
“是挺突然的。”佐助说着苦笑了一下，“还不是因为我哥的一句话。”
“一句话？”
“他说，我不该一味地以他为目标，想想自己能做什么，想做什么。”
“哎？于是你就想做甜品师了？”
“也不是。比起做律师，我倒确实没什么其它特别想做的事，不过是想证明一下，只要我想做，就没有什么做不好的事。”
听了佐助的话，鸣人目瞪口呆，不过这么任性的事也就佐助干得出来。不过事实也确实如佐助所说的那样，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就没有什么做不好的。
“这么说，将来你还是会回头去做法律工作喽？”
“也不一定。”服务员送来了第二杯啤酒，佐助呡了一小口，然后继续说。
“继续做甜品师也不坏啊，挺有意思的。”
“真的？”
“真的。”
“那鼬哥可有口服了！我记得他超爱甜食来着。”
“他……”不知道佐助想起了什么事，一个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只尝过一次我做的甜食，之后再也不敢吃了。”
“哎？……该不会是……苦瓜布丁。”
“不错吧？”
两个人的笑声止住的时候，沉默又说来就来。这么多年不见，不管当年怎么亲密无间，果然还是不可避免地变得生分了。但这或许也正是因为他们至今仍割舍不下当年那一段特殊的感情。鸣人觉得这回能与佐助重逢，是一次机会。
鸣人本打算要与佐助重新开始，就耐心地慢慢来，他会想办法重新打动佐助。可是，何必呢？他们又不是刚刚才认识。
“佐助，今晚别回去了……”
TBC
